语保的故事 | 黄高飞：百折不挠做语保 终成正果心欢畅——雷州语保琐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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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4月我申请到了教育部语保中心的课题，是做雷州城区的方言调查和保护工作。开始以为这个课题不会太难，因为我在湛江生活了十几年，对雷州是比较熟悉的，而且也有很多雷州籍的学生，这种地缘和人脉关系对工作的开展是非常有利的。能够申请到语保的课题，能够为语保贡献自己的力量，内心是充满喜悦的。但是在开展工作的过程中却出现了很多意想不到的困难，饱受艰辛。
图一：雷州城区
这一次我们学院一共有3位老师申请到语保工程的课题，其中陈云龙老师是第二次承担这类的项目了。经过商量，我们三个课题组成一套人马，摄录和语料剪辑工作请了我们学院新闻系的两个学生来帮忙。我的内心有点着急，因为我太太怀孕了，预产期是九月初。不知道肚子里的这个小生命会不会提前出来跟我们见面，所以我想在八月前把调查和摄录的工作做好，所以雷州课题组作为第一批去开展工作。
六月初我在微信朋友圈发布招募发音人的推文，雷州市教育局的宋承赋老师和陈佐股长也利用教育局的资源帮我找人。7月9日，学校放暑假的第二天，陈云龙老师带着我和课题组成员谢明亮老师一起到雷州遴选发音人。面试在雷州市教育局的办公室里举行。宋老师帮我找了几个人，通过朋友圈推文联系到我的也有几个人。面试最终确定了老年男性发音人林中乔先生，青年女性发音人——雷城一小的陈文晓老师，宋老师联系的青年男性发音人也是雷城一小的老师，因为家里有事情没能来。宋老师打电话给城角村的村长，村长带了一个小伙子过来。简单面试过后，觉得合适。这样老年男性发音人、青年男性发音人和青年女性发音人都确定了。只是老年女性都是年龄偏小，达不到规定的要求。所以老年女性发音人还需要继续去物色。
图二：遴选发音人
7月14日，宋老师联系我，说帮我们找了一个非常符合的人选，叫我们过去看看。第二天，我和谢明亮开车直奔雷州教育局。这位女士是雷州二中的退休老师，形象不错，还会唱雷州姑娘歌。我们相谈甚欢，很愉快就定下来了。
三天后，我们跟林中乔先生联系好到雷州做纸笔调查。在通往雷州的高速上，前几天联系好的那位退休女老师给我打电话了，她说她最近这几天压力很大，怕完成不了这个调查，搞得这几天夜里都失眠了，她说自己年纪大了，又有点脑梗。我跟她说了很多好话，她就是不同意，而且她还强调不能录像，因为自己老了，很丑了，不想露脸。怎么说她都不愿意。没办法，只能再去物色新的人选了。我马上给宋老师打电话，跟他说了老女的情况，他觉得很为难，因为他马上要去内蒙古出差了。
到雷州后，见到了林中乔先生，我们跟他说找不到老年女性发音人，他想了想，说：“我有一个小时候的邻居，也是后来的同事。我看看她在不在雷州。”他马上打电话，半个小时左右来了一个气质很好的阿姨，简单跟她聊了一会，觉得她很合适。她叫许娟珍，我们都叫她许阿姨。许阿姨很有兴致，跟林先生一起陪我们做纸笔调查。因为要去参加一个学术会议，纸笔调查完就离开了雷州。
图三：做纸笔调查
因为语保中心要求必须给每个发音人买保险，我在微信上通知发音人们把身份证号码发给我。这几个人都没有反应。我觉得很纳闷。
7月25日，陈云龙老师带着我、谢明亮和负责摄录的那两位同学——李婉怡和谭颖诗驱车直奔雷州。宋承赋老师出差之前给我们找了雷州市光荣院作为摄录的场所。他说这个地方很安静，离住宿的地方——园中园迎宾馆也很近。
我们下午两点多才去到雷州市光荣院，几个发音人陆续到来。我们在教室里摆弄摄录的设备，几位发音人坐在教室的另一边不知道在讨论什么。天气非常热，教室里没有空调，不一会我们全身都被汗水浸透了。这个地方很不理想，旁边福利院的孩子在打闹，即使把玻璃窗关上了噪音还是很大。大热天时关门关窗关风扇，又没有空调，肯定会中暑的。我们商量了一下，直接放弃了这个地方。把设备搬到了园中园迎宾馆。
第二天一早，我们在宾馆的房间里架设好幕布和相关的设备，开始摄录了。但是摄录的效果不理想。这个宾馆的年代很早，之前是雷州市政府的招待所，所以它的门窗都比较原始，缝隙比较大，根本就不隔音，外面有一点声音都能听得见。样本发回去给贝先明老师看，他很快就回复说不符合要求。
在我们为摄录场地发愁的时候，青年男性发音人给我发微信了：他说自己超龄了。原来村长找他的时候说大一两岁没关系的，但是后来他自己看了推文，发现要求很严格。他觉得很愧疚，但是又不敢直接跟我说。现在买保险要看身份证了，他觉得包不住，只好坦白。这简直是晴天霹雳！都到这个节眼上了，到哪里找人去！男性青年发音人的人选泡汤了。我赶紧和之前宋老师联系的雷城一小的老师联系，他说他家人生病了，还在广州。宋老师已经到内蒙古去了，还能找谁呢？我急得团团转。林中乔先生知道了，跟我说可以叫他儿子来做。这样我的心才稍稍平静下来。
摄录的场地不符合要求，这个问题应该容易解决吧？我开始还是没在意。我联系了09汉语国际教育的陈卫镰和朱昱燊两位雷州籍学生，他们都建议去樟树湾大酒店，那里肯定符合要求。樟树湾是雷州市最好的酒店，也是非常贵的酒店，平时一间房一天的房费都要600多，现在暑假，正是旺季，每间房每天的房费要700多。这么贵的房费我们很难负担得起。我突然想起来这个酒店的郑总跟我联系过，因为她看到朋友圈上的推文，知道我们要到雷州做语保，她想跟我们合作。于是便在微信上跟她说我们现在遇到了困难，想到樟树湾来，看能否优惠一点。她很好爽地给我们打了一个很大的折扣，两间房一天700元。
樟树湾大酒店的环境确实非常不错，但是它并不适合做语保的摄录场地。因为一到下午，它旁边的水上乐园开始营业了，播放的音乐无处不在，关上门窗照样听得很清楚。而上午室内游泳池很早就开始营业，学游泳的小朋友的吵闹声也是不绝于耳。此外，樟树湾的走廊很长，每一层都只用一条走廊贯通。刚好那几天临近八一建军节，很多退伍老兵在樟树湾联谊。连续不断有人进出，走廊里都是脚步声，开门关门的声音也是此起彼伏。这种环境摄录出来的音频肯定是不合格的。
因为摄录场地不理想，白天不行，那晚上总该可以吧？我们约了发音人晚上七点钟过来，但是水上乐园一直到晚上十点半才停止营业。漫长的等待让我们非常疲劳。在休息的时候许阿姨跟我们聊天，她说你要我们提供身份证号码来给我们买保险，我们很怕遇到了骗子。她和林先生为了这个事情还专门打电话到雷州市教育局去问了，对方说不清楚有这么回事。教育局的人跟他们说如果让你们交钱你们就不要理他。那天在光荣院里他们几个还在商量该怎么办。后来他们感觉我们不像骗子，才放心了。我一想，难怪让他们把身份证号码发过来都没有动静呢，原来自己被当做骗子了。
我们出师不利的消息在雷州的校友中传开了，7月27日下午陈卫镰、朱昱燊、陈德杰和从香港回来度假的郑雅元从市区过来看望我们，给我们出主意。他们找樟树湾的大堂副理帮我们调整房间，我们拿着话筒和声卡去测，还是不理想。
第二天我突然想起前些年到雷州上函授课住的中国园酒店，那里好像有房内房的。我和谢明亮开车过去，一问，果然有。服务员带我们去看，在酒店的套房里还有一个密闭的小房间，真的非常安静。我们心中一阵欢喜。我们马上到樟树湾退房，把设备搬上车运到中国园。办完入住手续后，我们把房间里的床搬出来叠好，腾出空间来布置场地。一切进展很顺利。快到傍晚了，外面开始下起了大雨，雷电交加。谢明亮站累了倚靠在墙上，他发现整面墙都在微微震动，他觉得很奇怪。我把脸贴在墙上，听到一阵阵连续低沉的嗡嗡声。我们检查录出来的样本，发现这种低沉的嗡嗡声也被录进去了。原本喜悦的心被突然当头淋了一桶冷水。到底是什么发出来的声音呢？雨小了我们在酒店里转了一圈，最后在一楼发现了养鱼池里有两台大功率的打氧机在轰鸣。原来这种嗡嗡声是它们发出来的。真是祸不单行，这个时候Samson话筒的显示灯突然不亮。内心崩溃之后，我给刘宇亮打电话，向他求救。刘宇亮是我前几年认识的一个好朋友，他是贺州学院的老师，也是北京语言大学的在读博士，这几年他做语保工程项目做得很有心得。他这时候正在上海开会，我请他过来指导，他很乐意，就提前离会，买了前往湛江的车票。
图四：在中国园酒店试录
整个雷州市区一马平川，方方正正三条主干道，没有什么纵深，酒店、宾馆全部都在路边。20多万的人口挤在14.6平方公里的市区里，显得非常喧嚣。7月28日傍晚开始，我和谢明亮带着电脑、话筒和声卡在雷城的酒店和宾馆寻找合适的场地，一直跑到12点，腿都跑软了也找不到一间合适的。我们垂头丧气地走回住处。夜雨在淅沥沥地下着，我的内心愁云密布，辗转难眠。
第二天谢明亮给我出主意，让我在湛江市区找地方。他让我联系我们学校的未来空间站，电话打过去了，负责老师说已经放假回老家了，那些演播室的门也都贴了封条；他又建议我找学校纪委监察处，他了解到那里有一个审讯室做了软包的。处长是我的同乡，我赶紧联系他，他说那个审讯室只是墙上做了软包，顶上没有，最近楼上有科室在装修，也是很吵。过后回想，即使那个审讯室可以用，这几个发音人估计也不肯进去的，谁愿意进审讯室呢？我太太也帮我想办法，她让我联系她在湛江电视台工作的一个朋友，问他有没有合适的录音棚。他说录音棚很贵，每小时要两三千，你如果有二三十万元的经费就可以考虑。回市区的想法不现实，那几个发音人也不肯到湛江市区去。
我们和刘宇亮商量，他建议我们暂时撤回湛江，等他来了再说。我们把贵重的设备带走，其他的设备集中在一个房间，退掉了另外的两间房就撤离了中国园酒店，回到了湛江市区。
30日傍晚，刘宇亮到达湛江。车舟劳顿的宇亮看起来非常疲惫，他长期饱受过敏性鼻炎的困扰，加上肠胃不适，很痛苦。但是他还是来了。
刘宇亮还是挺有经验的，出发去雷州之前，他先帮我们把手头上的设备全部检测了一遍。他发现Samson话筒有点接触不良，还有两根数据线也有问题。话筒和数据线是陈云龙老师2015年做语保课题时采购的，已有三年多的时间了。在去雷州的路上，宇亮帮我们在网上下单重新购买了话筒和数据线。这样设备的问题解决了。
到了雷州，我们带着宇亮到我们认为稍为安静的酒店去检测，都没有合格的。折腾到下午四五点钟都没有结果，我们都筋疲力尽了。宇亮建议我们去找KTV摄录，他说去年做广西的一个点就是在一个KTV里摄录的。前两年我参加卫镰的婚礼，知道樟树湾有一个KTV。于是我又厚着脸皮联系樟树湾的郑总，她很热心，让员工给我们开门让我们进去检测，噪音合格。但是一问价钱，吓了我们一跳，说每天要1000元，最后又去找郑总，郑总说要跟KTV的经理商量。约好了九点钟到KTV来见面。快吃晚饭的时候，林先生给我打电话，他看这么多天了也没联系他，他有点着急了。我们跟他说想找KTV来摄录。他说我跟我们所长说一声，让他帮我们找我们所辖区的那个KTV的老板。林先生是工商所的退休干部，他们辖区内的商家不敢不听他们的安排。不一会林先生就打电话过来，说约好了晚上八点过去跟老板谈。我们带着电脑、声卡和话筒直奔林先生约好的KTV，谈了半个多小时，老板推说他们的KTV只有一个电闸，白天虽然不营业，但是一个房间用电，所有房间的电器都要打开，这样划不来。没办法，只好撤退。林先生带着我们到其他的几个KTV去问，老板们都以各种理由来拒绝。这个时候快到十一点了，在我们都有点泄气的时候，我们来到了城郊的一个叫嘉荷的KTV。交谈中林先生发现这个经理是他邻居的亲戚。有了这层关系，经理就给老板打电话，老板开始不同意，经理跟她说了十来分钟，老板最终答应了，要价500块一天。虽然觉得有点贵，但是比樟树湾还是便宜了不少。我们满心欢喜地送林先生回家，这时已经接近凌晨一点了。
时间已经到了8月1日，一大早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原来是嘉荷的老板给我打电话，叫我到KTV那里拿钥匙。嘉荷的老板是一个三十出头的美女，开着一辆白色的奥迪。她说本来是不想让我们借用的，但是既然是亲戚，那就500一天吧，先给5天的钱，后边不够再续。这样一说，我们也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了。拿到钥匙，我们就搬到离KTV不远的华侨酒店。我们想着摄录场地已经确定了，先吃个午饭，休息到下午两点半再去布置场地看看，因为这两天也是折腾的够累的了。
下午起来，我们就把设备搬到KTV里，先测试噪音，虽然国道上大卡车的轰鸣还能听得到，但是没车的时候还是达标的。在调试灯光的时候出现了问题，如果把KTV原有的灯光打开，那些射灯色彩斑斓，人脸和幕布也是色彩斑斓的。但是关掉灯光，整个房间黑得不见五指。宇亮说这个问题可以解决，他去年买了两排射灯前后照明，光就均匀了。我们赶紧跑去买射灯。射灯买回来了，但是灯光怎么调都还是有阴影，调来调去都解决不了。到傍晚七点，KTV开始营业了，经理过来跟我们说要我们把设备收好。我们厚着脸皮折腾到八点，灯光的问题还是没有解决。我突然觉得非常累，一点都不想说话，晚饭也吃不下去了。课题组的同仁们在不停的安慰我，我根本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在我们沮丧低落到极点的时候，林先生突然给我打电话，他说跟他一起打太极拳的一个朋友家里有一个KTV，要带我们去看看。我们一听，马上又有精神了。大家匆忙吃完饭就带上电脑、话筒和声卡去找林先生。
林先生的朋友姓苏，是当地的一个大老板，他家住在国道边上阿里山公寓的顶楼。我们到苏老板家的KTV检测，各项指标都合格。我非常兴奋，不由自主地去拥抱满身是汗的苏老板。苏老板很支持，他说这项工作是功在千秋的工程。他还建议我们搬到阿里山公寓来住，住宿费很便宜。高兴是短暂的，新的场地虽然找到了，但是给了嘉荷老板的钱怎么要得回来呢？我忧心忡忡地思虑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七点多，嘉荷刘老板突然给我打电话，叫我去给她开门，KTV二楼的洗手间漏水，她让工人去维修。我小心翼翼地跟她说昨天试录的结果不理想，她马上就反应过来了：“你是觉得用不了是吗？没关系的。你们用了一天，我待会给你退2000吧。”没想到刘老板这么爽快！
吃完早餐，宇亮和两位学生先回酒店收拾行李，我和谢明亮开车去KTV把设备搬到苏老板家，然后再去酒店接宇亮他们。从苏老板家回来，我们要从国道拐进道路左边的华侨酒店。国道上车水马龙，明亮只顾着看国道，没注意看与国道并列花坛边上的电动车道。在驶入电动车道的一瞬间，“砰”的一声，定睛一看，天哪！一辆载着人的电动车撞到了我们的车头上。后座抱着小孩的妇女马上站起来，开车的男人顺势倒在地上。我当时吓坏了，大脑一片空白。那个男人从地上抓了一把沙子恶狠狠地扔向我们的车子，那个妇女也在破口大骂。我赶紧打开车门，下去一个劲地向他们道歉和解释。我问那个妇女：“孩子没事吧？”这个时候我发现那个男的使劲用手搓自己的膝盖，试图把它搓红。那个女的看了一下孩子的手脚，没说什么。那个男的说：“现在看起来没事，说不定后边有事呢。”正在这个时候，人行道上一辆白色的小汽车冲了过来，车上下来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气势汹汹地说要去医院检查。我慌了，这么快就叫了人过来！雷州民风彪悍在广东是出了名的。如果他们赖我，要上医院待个十天半个月，这个调查也不用做了。我试探性地跟那个男的说：“你看起来也没什么事，我给你点钱，你自己去买点药水搽一下吧。”那个男的脸色缓和了很多。我带着商量的语气问：“给你多少钱合适呢？”那个男的说：“给200吧。”我还在想着如果在1000块以内能解决就阿弥陀佛了，既然他要求要200，我很爽快地把钱给了他。那个开白色小汽车的男人，见我们都不理他，他悄悄开车走了。原来他们根本就不认识！他就是想来帮闲，想趁火打劫的。后来回想起那时候的情形，真的是给自己捏了把汗。
我们到阿里山公寓安顿了下来，开始到苏老板家的KTV布置摄录场地。苏老板家是在天台上加建的，一层大概有1000平方，有一栋两层的别墅，还有很大的花园和庭院，KTV在靠近庭院门口的地方。开始的两天还算顺利，尽管国道上的噪音还是有影响，但是还是可控的。我也说服了宇亮留下来陪我们把调查做完，我在公寓里给他开了一间房让他在那里准备毕业论文。我加了苏老板的微信，顺手看了看他的朋友圈，无意中发现他儿子是暨南大学的校友。我就跟苏老板说我也是暨大毕业的，我们开始熟络了起来。
图五：在苏老板家的KTV摄录
苏老板一直没有给我们钥匙。他的生活非常规律，每天早上八点准时出门喝早茶。我每天早上七点四十左右就到苏先生家门口等候他开门出来。第三天林先生心事重重地跟我说苏老板过两天要到香港去，因为他儿子的新房要入伙。不知道他还愿不愿意把房子借给我们用。中途休息的时候，林先生带我到苏老板的住处跟苏老板协商。苏老板说没问题，他会安排他妹妹每天过来给我们开门。既然没有后顾之忧了，宇亮建议我们去买两块海绵，把朝国道的那扇窗和厕所的那扇窗封起来，这样就能更进一步消除噪音了。期间有校友帮我们联系了雷州市电视台的演播室，这个演播室非常残旧，灯光有很多坏的，而且他们每天下午都要用，我们想了想，还是安心在苏老板家摄录吧。
图六：用海绵封窗隔音
老年男性、老年女性和青年女性发音人都已经就位，而且也摄录了相当一部分的内容了，青年男性发音人还没着落。林先生的儿子突然接到上级公司的任务，要到广州一段时间。在这种情况下只好重新联系雷城一小的那位老师，他刚好回来了，于是就安排他来摄录。到此，主要的发音人的问题就全部解决了。
苏老板去香港后的第二天，天气很闷热，开始下雨了， KTV的顶部是用铁皮搭建的，雨打在上面滴滴答答地响，严重影响了摄录的进度。我的心里很着急，因为化州点的负责人时不时打电话或发信息来问我们进展的情况，他也很想早点去摄录；我太太的肚子也一天天在大。真是越是着急，越出乱子。有一天我们发现KTV里的灯光时不时会闪几下，开始我们以为是旁边公寓装修用电焊导致电流不稳定。又过了一天，KTV的灯闪得更厉害了，我们赶紧把灯的开关关上，过一会再打开，灯开始还能亮，后来整个房间突然停电了。我们没有一个人懂电的，一下子就没办法工作了。我们跑到公寓一楼的大堂找服务员，服务员说苏老板家有专门的电工。但是苏老板不在家啊，我尝试着给苏老板打电话，电话居然打通了，我跟他说KTV停电了。他说不用着急，他已经回到深圳了，傍晚就可以回到雷州。
到晚上八点多，苏老板联系我，说他家里的电箱烧掉了，外边的电线也烧了三四十公分。为了保证录音的质量，每次摄录的时候都要把空调关掉。因为天气酷热，我们在密封的房间里工作，每工作一小时休息一次，否则会受不了。每次休息的时候为了能尽快降温，我们都是把两台空调的开关一起打开的。这两台空调都是1.5匹的，一起打开的一瞬间产生的电流非常大，电表就超负荷了。几天反反复复地开，电表就被烧坏了。我们都很愧疚，但是苏老板没有责怪我们，还是继续让我们使用。直到8月12日，摄录的工作才最终完成。从7月25日开始，摄录一共花了19天，其中物色摄录场地花了一周多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经历的事情就像在梦里一样，焦虑、喜悦、沮丧、感激、恐惧时常交错出现。
图七：调查结束后合影留念
9月5日省语委办组织中期检查，9月7日下午会议一结束我就赶回湛江。在从广州回湛江的列车上，太太给我打电话说肚子痛，可能要生了。晚上8点多回到家里，放好行李，洗完澡就带着太太到医院待产。9月8日中午，我的女儿出生了。冥冥之中，缘分没有让我缺席这个重要的时刻。
雷州的课题已经完成快两年了，每次想起这段艰苦的日子，内心都会充满感激。虽然遭遇了很多不顺，但是每次都有贵人相助，事情都会柳暗花明。在这里要感谢所有帮助过我的人，特别是发音人林中乔先生、许娟珍女士、雷州乡贤苏南山先生、雷州市教育局宋承赋老师、陈佐股长，佛山科技学院张静芬老师，我的好朋友刘宇亮博士、谢明亮老师， 15新闻专业的李婉怡、谭颖诗两位同学，还有09汉语国际教育的陈卫镰、朱昱燊、陈德杰三位同学，14汉语言文学1班的黄春娥同学。因为有了大家的帮助，雷州的语保工程项目才最终顺利结题了。
图八：颁发证书留影
（黄高飞，任教于岭南师范学院）
本期编辑 | 李熠莹
本期审读 | 李熠莹
责任编辑 | 甘于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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